秒之内亮起来。
凌溯把草稿本第二次扔回了地上。
他在这几秒钟里显得毛毛躁躁、毫无风度,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弄出的动静让弹性十足的床垫不得安生,甚至把跪坐在上面的小卷毛都颠得差一点儿掉下去。
凌溯当然不会让小卷毛一个人掉下去,他牢牢地抱住庄迭,两个人失去平衡掉在了地毯上,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一床刚套好的夏凉被。
凌溯用身体当了缓冲垫,抱着庄迭被那床被蒙了个结实。
在所有床品当中,被子永远是最神奇的那个成员——它可以充当各种东西。半夜玩手机的安全屋,夏天把空调开到最低的重要装备,只要把脚缩回被子里,就会出现一个自动诸邪辟易的防鬼法阵。
有关入睡前的坠落感,之所以会有那种看着都知道非常离谱的解释,其实就是因为在半睡半醒、身心彻底松弛下来的那一刻,体会到的感觉太美好了。
“这就是梦境异变最主要的一种成因……无论是由于喜悦,还是恐惧,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更加复杂的情绪,我们的意识忽然在正常的流动中卡了壳。”
因为落点不准,他最先碰到的是凌溯的眼睛。某种滚热的濡湿感烫了下他的手指,庄迭觉得自己的胸口也像是被烫了一下。
这种感觉对庄迭来说极端陌生。
庄迭从头到尾默背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,才想起要说什么:“……彻底重新装修一遍我们的家。”
庄迭摸了摸他湿冷的额头,攥着袖子凭感觉一点一点地擦干净。
庄迭敏锐地察觉到,凌溯的声音比平时哑了不少,攥住他的那只手掌心冰凉,甚至还在轻微地发着抖。
因为在那个时候,大部分趋近于完美的体验还都来自于幻觉,而幻觉通常意味着食用了致幻性的植物——尤其是毒蘑菇,还有一些种类的仙人掌、菌子和其他花草,所以我们的大脑依然保留了对这种体验的高度警惕性。
不轮到了什么时候,被子里面那个漆黑的、安静的、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小空间,都是最值得信任的。
“别担心,我没事……这不是因为头疼。”
庄迭和他头碰头地躺在一块儿:“接下来我会给你讲……我刚准备向你申请这里的永久居留权,就发现原来这里已经是我们家的那几秒钟。”
凌溯忍不住笑起来,他拢住小卷毛的后脑,把人藏进怀里:“对。”
暗淡的柔和灯光下,他的眼睫颤了颤,把庄迭往怀里揽得更近了点。
“我刚才就是这么想的。”庄迭握住凌溯的另一只手,让他触摸自己激烈的心跳,“但我又觉得,我们一起装修这件事更重要。”
庄迭贴着枕头,点了点头,视线依然一刻都不肯挪开。
庄迭自己也有点儿没反应过来。
“那这种情绪就会逐渐积累和沉淀,变成一种更加稳定和深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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