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挂号费就要一块多,顶一天的饭钱。
人家话给你来看病费拿药费,乱七八糟反正你也弄不明白的这个费那个费,花钱能比烧钱快。
儿子得奖拿来的三百不愿意花,算上后院里头好不容易积攒的,她手上一共就捏着一百三十块。
还得顾着家里饭菜、儿女下学期的学费,纸笔本子零零碎碎全要钱。
这走一趟医院能剩下几个子儿?
林雪春双手捋头发,迟迟下不了决心。
“妈妈。”
但是女儿又眼巴巴看着她,全家等着按她脸色办事。
素来教儿女正直做人,不必抢着做好事却也不能干坏事。这当妈的,又怎能在他们面前见死不救?
万千心思一刹那,林雪春拿定主意。
“老宋,赶紧借三轮去!”
得令。
宋于秋立即拍响王君家的屋门,借来三轮车,特意往上头压两块沉沉的石板。
林雪春负责搭木架子,绑大布,动作麻利而迅速,将一辆光秃秃的三轮车变成运货车。
再丢一把稻杆,铺上凉席,省得车身摇来摆去,不小心把骨头再给撞碎了。
“你看着路,小心点骑车。”
拿出斗笠给宋于秋戴上,她边把绳子紧紧系在他下巴,一边喋喋不休地念叨:“出村那一段尤其睁大眼睛,左边水田右边是河。真不行就往左边摔,别好事没做成又把自个儿搭上去了,也别像儿子一样……”
溺死在水里。
她一哽,动作止住。
“有数。”
宋于秋淡淡又稳稳地说了声:“我有数。”
他明白她。
刀子做的嘴巴豆腐捏的心,看着泼辣凶狠、刀枪不入,骨子里不过是丢过孩子的妈。
儿子走了十八年,她就畏了十八年的水。
要不是宋菇在外头说她金贵,全家衣服丢给男人洗,引来村里妇女们指指点点,连带着全家被人说道。她绝不肯去河边洗衣服,不愿想起死去的大儿子。
他握一下她的手,想安慰她,但她很快躲开,永远不让人瞧见软弱。
转头,夫妻俩齐心合力把野小子抬上车。
“一万个小心!”
“还有冬子,你看着人,也帮你爸看着路知道不?”
林雪春急急火火把父子俩推上车,边说边把偷爬上去的阿汀拎下来。
奇了怪了还拎不动。
低头一看,原来是那不安分的野小子,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拽着她的女儿不松开。
这不是故意耍流氓么?
“松开松开。”
林雪春不轻不重连拍三下,见他没动静,又去使劲儿掰手指。
掰扯好一会儿,直将五根冰冷泛青的手指给整得发红,这小子仍旧阖着眼,死死攥住阿汀的衣角。一副‘要头一颗要命一条,反正弄死我我也不松手’的混账样子。
要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,准以为她是个恶丈母娘,活生生拆散一对小鸳鸯。
但也不想想,这小子要本事没本事,要家底没家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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