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外热闹,虽说是葬礼,随处都能见到攀谈交际的人。
如果忽略掉人人身上肃穆的黑色礼服,恐怕更像是个晚宴。
祭祀的时候,其余宾客的在后面,而祝家的子孙跪在前面,但是因为辈分小,祝野和丁费思都跪得偏后。
祝先雄一脸肃穆庄重,接过秘书递来的祭文。
他仅仅是打开看了一眼,便平静地笃了笃手杖:“孙媳妇,你上来,今天你给祝野的祖母上首祭,让祝野的祖母看看你。”
突然被点到名的丁费思微微错愕,但是顶着周围那些好奇和打量的视线,她硬着头皮站起身来,祝野微微侧眸,余光只见她黑色庄严的裙摆。
丁费思虽然低着头,却毫无怯色,步履平稳地走到最前列。
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。
大方得体,柔婉清丽。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色衣裙,表情淡漠肃穆,却让人脑海里迸出大家闺秀四个字来。
原来这就是杨家的掌上明珠,这气质确实不一样,能撑得住场面。
而丁费思走上前,并不因为辈分小便怯弱,而是走到灵前,跪在蒲团上俯身端礼磕头,从古便流传来的跪叩动作,她竟能做出与旁人都不同的平和大方之感,跪拜却不显卑微,动作干脆恭谨,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来。
她的身后,是祝家子孙。
她的丈夫,她的公公,叔伯兄嫂,旁支数十人。
甚至于大多都是她的长辈。
而此刻,她就跪在了这些人前面。
仿佛家主领众子孙泣祭。
可她丝毫不怯,敬香跪拜毫不出错。
丁费思跪拜完退下去,祝先雄却声音沉静道:“和你奶奶说两句吧。”
丁费思愣了片刻,身后众人也愣住了。
但是仅仅是片刻,堂上众人便听见年轻女孩的声音平静清亮地响起,没有丝毫怯弱。
“今,不孝孙媳丁费思等,虔具素酒醴之奠,致祭于先人之灵前。”
祝野听见她平静的声音,就知道她把自己写的祭文全背下来了,不免放下心来。
然而下一秒,她的内容却与之前那篇祭文全然不同,让祝野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。
是对祝野奶奶的评价。
“生性桀骜,不识世苦,华衣美馔,爱憎分明,抚我则后,虐我则仇。”
堂上霎时死寂,众人低着头面面相觑,竟大气都不敢出。
这些话,字字都是指责,指责她骄奢淫逸,生性桀骜不驯。
祝先雄的表情却未变,只是眸色微沉,凝眸盯着丁费思。
而丁费思没有一个字和原来那篇祭文一样。
“临事舅姑,不务桑麻,性情难融,难为贤妇。”
祝进华低着头,心越来越沉重,听见丁费思不假掩饰的话,他面色发青,眉宇重重地凝结。却只能低着头听着。
堂上众人也听傻了。
就算听不懂全部,但那些容易理解的词,什么桀骜,难为贤妇,也很容易就听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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