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给于谦的评价是忠心义烈,与日月争光,这个评价是极其中肯的。
这对于谦是极其致命的。
这场夺门之变发动的时候,于谦手握京营二十万新军,枪杆子在手,但是面对朱祁镇的夺门之变,他却默不作声。
朱祁镇什么东西,也配当皇帝?
但是于谦没有做,他有能力反抗,但是他并没有。
可是大明的皇帝,英明神武的大明战神朱祁镇,容不得他与日月争光。
但是这个血,要是敌人的血!
于谦挠了挠头,总觉得郕王殿下在挑唆他变得暴戾一样。
“今通惠河复兴,则舟楫得以环城湾泊,粮储得以近仓上纳,在内食粮官军得以就近关给,通州该上粮储又得运来都城。”
“此事举行,实天意畅快,人心欢悦,足以壮观我圣朝京师万万年太平之气象也!”
朱祁钰却感慨万千的说道:“这河今天疏通了,明天还会堵的。”
堵的是大明的国运。
这位已经知天命之年的老臣,坐在郕王的书房里,喝了一口热茶之后,看着满桌子的案牍,有些犹豫的说道:“殿下,臣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
他对待人是有区别的,比如成敬就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,朱祁钰就不让他讲。
“常言道读万卷书,行万里路,臣想请殿下随臣走一走,看一看这具体的京师防务,殿下也能做到胸中有数,咳咳。”于谦的痰疾依旧没好,人岁数大了,身体机能下降,更难自愈。
天色已晚,但是依旧未到宵禁的时间,他们两个一人一匹马,走在了京师的街头,后面是聂忠带队的几个着绣春刀的锦衣卫。
长安街是大明最宽的街道,两道长安门包围着午门,而在长安街上却是空空荡荡,街上走过的也是瘦骨嶙峋的大明百姓。
皇帝被俘,二十万京营五十万民夫被全歼在了塞外,大兵压境,能跑的富户们早就逃之夭夭,京城里尽是老弱病残和一部分的不愿离去的百姓。朱祁钰自从穿越而来,一直有一种隔岸观火的感觉。
这就是大明,这就是大明的百姓,他们心心念念的是活着,他们期盼着大明能出一个英主,带着他们活下去,好好活下去。
“邓茂七起义的事情,于老师父了解多少?”朱祁钰翻身下马,慢慢走在街上。
于谦叹了口气,无奈的说道:“殿下,那些人都是些可怜人。”
“正统十二年的时候,福建大旱,千里沃土颗粒无收,邓茂七当时被推举为了二十四都总甲,就是备倭军义勇的参军务。”
“布政司使宋新不听邓茂七的进言,派出三百弓兵抓邓茂七,反而被邓茂七全歼,邓茂七才不得不杀白马起义。”
于谦乃是兵部管主,他对邓茂七和邓茂八的造反一清二楚,他继续说道:“只用了十天,邓茂七就拉起了数万人的队伍,击败了所有延平府的卫所。”
朱祁钰有些哑然的说道:“看来金濂金尚书还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帅之才,他一去,邓茂七束手就擒了。”
“他送到京师的书信说:哪有朝廷的兵马对准自己的百姓的朝廷,简直是荒唐至极!”
“邓茂七战死,他的侄子邓伯孙等一众头领,本已被招降,现在又落草为寇了。唉,东南之局势,依旧让人揪心啊。”
这才建国八十年,大明朝正值壮年,就爆发了近百万人规模的起义。
黄巢灭唐也没搞到百万人的规模,朱祁镇接手的大明朝可是仁宣之治的大明朝!
“殿下怎么看叶宗留、邓茂七二人起义?”于谦有些好奇的问道。
于谦甚是欣慰,陛下言行合一,这是于谦最希望看到的明君的模样。
“回殿下,这就是在坚壁清野。”于谦看着那些几人粗的大树说道:“将京师百里之内的树木全部伐掉,瓦剌南下,就找不到制造攻城器械用的木材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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