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祁钰提出的粮草问题,不是无的放矢。
此时的瓦剌人是北元之后,最大的蒙兀政权,他们拥有着广袤的领土,强大的战争底蕴和不逊于北元的组织能力。
这是朱祁钰绝对不想看到的景象。
于谦大声的说道:“陛下,城厢有大量的民宅,这些民宅的百姓已经入城安置在官舍之中,但是民宅可以利用!臣以为以城郭民宅步步为营,可以牵扯也先主力,使其进退不能。”
石亨吐了口气浊气,低声问道:“多久?杨洪郭登组织败兵,需要多久?若是杨洪轻出,败军哗变,宣府不保,大同不保,大明京畿时刻处于瓦剌铁蹄之下,何谈大获全胜!”
他在牢里的时候,是于谦举荐了他,他对于谦人前人后从来不说坏话,但是这次他的态度十分坚决。
“某以为杨王和郭登,不会不知道宣府与大同的重要,若无完全把握,他们决计不会出兵收复紫荆关。”
石亨闭目良久,思前想后,深吸了口气说道:“三个月就三个月!末将没有意见,全凭于老师父做主兵事。”
“能。”于谦十分确切的说道:“陛下,臣以项上人头担保,此战,大明必胜。”
“锦衣卫乃大明精锐,于老师父不要有所顾忌。”
军队最忌讳的是什么?
军队只能有一个大脑,容不得其他的声音。
“臣领旨!”于谦俯首说道。
“都督陶瑾领两万,镇守安定门外!”
“武进伯朱瑛领两万,镇守朝阳门外!”
……
“陛下,臣斗胆,请陛下领锦衣卫,巡查各城门城防,臣等城外死战,悉闭诸城门,不得有退!”
他有些怅然的说道:“朕知道了…”朱祁钰多少知道了些,慈不掌兵的含义。
“末将领命!”九门镇守使齐声高喝,带着于谦赐下的兵符,带上皇帝信宝的敕喻,离开了中军大帐。
兴安立侍左右,想了想说道:“陛下,相比较之下,土木堡惊变的羞辱,才更让军士们寝食难安。”
朱祁钰愣愣的说道:“这样吗?”
即便是有喧闹,也是拉动着军械出城而去。
或许他们从各地守备军征召的时候就可以逃。
哪怕是在十团营,他们也可以逃,光明正大的离开。
户部的官吏就在军营外,可以随时改籍。
而街道的两边站满了大明的百姓,即便是深秋寒霜的日子里,他们依旧穿着草鞋麻布衫,他们看着不停通过的军士,似乎是想从里面寻找他们的家人。
他们只是从这些军士身上,找到他们家里儿郎的影子吧。
“云从龙,风从虎,功名利禄尘与土!”
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开始哼唱,朱祁钰凝神静静的听着,他满是疑惑的问道:“百姓们唱的什么?”
“好男儿,别父母,只为苍生不为主!”
他凑到了朱祁钰的身边高声喊道:“是红巾歌,当初红巾军唱的…”
“手持钢刀九十九,杀尽胡儿方罢手。”
“壮士饮尽碗中酒,千里征途不回头。”
……朱祁钰愣愣的看着这一幕,心中五味陈杂。
“陛下,太皇太后说群臣等在殿上很久了,问陛下何时上殿。”成敬打远出来,人群挤得他无法靠近十团营,只待军士们出城,他才挤了过来。
他还没到奉天殿,就听到了震天的哭声,走进去一看,他不禁挠头。
朱祁钰眉头紧皱,一脸嫌弃的看着这群魔乱舞的景象,不就是大兵压境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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