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傍晚的时候,也先才慢慢悠悠的醒了过来,直接的头晕目眩,眼前一片白茫茫,他重重的喘了几下,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。
全没了。
也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,深吸了口气,看着围在自己营帐内的诸多将领,重重的说道:“各自回营,小心防备大明军队夜袭。”
也先待诸将走了之后,又重重的躺在了榻上,看着营帐的顶,眼神变得浑浊了起来。
但是他显然已经意识到了大明京师,固若金汤。
一个近侍俯首说道:“已经回来了,大明合罕的近侍袁彬护着他回营的。”
朱祁钰刚刚睡下,还没迷糊多久,兴安就收到了西直门的军报。
虽然胸口依旧如同要裂开的一样,似乎是骨头都在痛,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身子,拿过了军报,看了很久。
他又昏昏沉沉睡去,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再醒来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他坐在了书房里,正准备让兴安研墨,批阅今日送来的奏疏,结果还没动手,就收到了一封奏报。
指挥同知赵玟和兵部右侍郎罗通,居然守住了居庸关南口!
他一直以为内三关的居庸关和,会和荆关一样被破。
居庸关的大明官兵坚持到了援军到来的时刻。
而让朱祁钰更加意外的则是,宣府总兵官杨洪,现在能动了。
等待宣府杨洪和大同郭登,收拢土木堡之战的残兵败将,然后夺回内三关,与大明京师形成两面包夹之势,最终驱赶或者歼灭入侵之敌。
但显然,距离土木堡惊变不足两个月的时候,杨洪已经具有了行动能力,并且顺利的驰援居庸关。
他在御道上策马狂奔,来到了西直门,找到了于谦。
这代表着两面包夹真的成为了可能。“陛下,召集诸军将吧,瓦剌人得到消息,可能要逃。”于谦看着堪舆图十分确信的说道。
诸军将十分迅速的从各个城门外,乘快马赶至西直门前,在破旧的民舍里,几位都督将手中的军报看完,难掩脸上的兴奋。
于谦指着堪舆图居庸关的位置说道:“居庸关守将赵玟、罗通,汲水灌城,城墙结冰,瓦剌军在南口攻势不顺,转战之北口,再次攻打居庸关。”
“昨日至今早暴雨滂沱,而后阴风阵阵,天气骤冷,瓦剌军卒冻伤冻死无数,接连战败,身处大明腹地,孤立无援,士气大跌。”
石亨用力的拍着大腿,他狂笑不已的说道:“这帮家伙,以为自己侥幸打赢了一仗,就能把大明给灭咯?”
石亨得亏没喊出那句要不是朱祁镇瞎指挥,瓦剌人不会赢一次的话。
“杀他个天翻地覆!杀他个血流漂杵!杀他个大获全胜!”
“说什么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,衔尾追杀,说得好听,我们有那么多马队吗?若是也先反过头来,以游骑散射袭扰,你又该如何?”
石亨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,拍着大腿说道:“那你说,该怎么办?”
“咱们朝堂上在廷文武,南迁之人何止徐有贞。”
范广则是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俩吵架。
这次军将集结,就是定个方向,应当如何办,战场瞬息万变,战法没有一成不变的道理。
“退敌应对和退敌之后,如何收拾,不都有了?何必吵来吵去呢?”
惶惶不安的日子,终于要结束了。
当居庸关的战报,送到他的手中之时,也先整个人都变得更加衰败。
他忽然想起了之前,在紫荆关的时候,他对着居庸关指点江山时,自己的模样。
或许结果会好一些。
当时在紫荆关上,他踌躇满志的向京师进军,他以为明军六师新丧,不堪一击,京师旦夕可陷,可是连续鏖战五日,明军屡战屡胜,士气愈加旺盛。
可是,该怎么撤?
幸好,大明没什么马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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