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区别。
石殷无须再明说,冰流也已经了悟了。
为何新安府对接连丢失人口的大案不闻不问?为何治下如此不太平,范敬安都镇长之位依旧稳坐?为何七户人家焦灼寻亲的寥寥?为何夏嫣儿也……
冰流心里发狠,一发力,石殷一声沙哑的喊叫,左侧肩骨也碎了。
可是她明知,这不是石殷一人之罪。
还有夏嫣儿……
她忽然想到了夏嫣儿,忽的一激灵。她怎么忘了!
夏嫣儿丢失的孩子,是男婴。
她赶忙厉声问道:“你只杀了七个女孩?没有男婴?!”
“呵呵,我要的是阴体,要男婴做什么?”肩上又是一阵剧痛,石殷□□道,“我已到如此地步,有必要再隐瞒这八分之一的罪孽吗!”
是啊,前七个都招了,石殷没理由隐下第八个。
一个月连丢两个婴儿,夏嫣儿住处的抽屉中藏着的竹囊,失魂落魄的范二公子和他身上佩的……
她早该想到这之间的联系了!
可倘若真是这样的话……夏嫣儿岂不是性命堪忧?
事不宜迟,她松开了手,向李藏道:“这里交给你,我要赶去夏家。”
李藏就等她这句话般的,默契点头,“好。”
冰流一脚踹开房门,手持刀枪的家丁如同惊弓之鸟,纷纷后退两步,却不愿放她离去。
天上一道闷雷,冰流抬头,方才与石殷对峙过于专注,竟不知外面已是改换了天气。
不过一瞬,狂风夹杂着水汽向她扑来,她手中的冷刃剑锋开始有雨水滴落。
她眨了眨眼睛,适应了雨水淌进眼中的涩意,便不再耽误时间。
几个被足尖点了肩膀的家丁尚未反应过来,冰流便似波涛汹涌的海洋中一叶扁舟,飘荡浮沉踏上了屋顶,随后几个跃动,便离了石府。
“干爹!那个女的逃走了!”外面乱作一团。
石殷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,好容易喘息匀了,对着外面的子孙家丁发话道:“都走吧。”
“可是干爹……”
“都滚!!”
外面归于平静,李藏低下头来,恰与一双阴鸷的眼睛相对。
石殷又笑了起来,笑已经成了他半老面庞上的一张面具,“人都走了,老奴才好与故人叙旧。”
李藏盯着他缓缓地起身,剧痛之下挪动步子,终于在他脚下匍匐着,尖利的嗓子高声唱道:“老奴拜见殿下。”
李藏听见这称呼,也未曾惊讶,只是冷静审视着这残败之躯,沉声道:“不要叫我殿下,我从来都不是什么殿下。”
冰流策马赶回水车镇上时,骤雨已经停歇,万籁俱寂的午夜,她与马匹俱已是浑身湿透。
方才在石府中愤怒占据了上峰,如今立在夏家门前,想象着推开门可能看到的血流与死人,她又有些心病发作的迹象。
可情况不容她发作,她上前以锋刃挑开了木门上的门栓,推门而入。
昏暗狭小的室内,床上伏着个薄薄一片的人影。
冰流呼吸一紧,赶忙上前以手探她的颈部血管。
还好,还活着。
夏嫣儿被脖子上的一点冷意激醒,淡淡问道:“你做什么?”
冰流自认素来甚少流露情绪,与夏嫣儿一比,还是多愁善感了些。
“谁杀了你的孩子?”冰流问道,“是你,还是你爹?疑惑是……范家?”
夏嫣儿闻忽地蹿起身便要掐她的脖子,堵她的嘴,怎奈气力不如冰流,被狠狠一掌砍在了后颈,晕了过去。
冰流撑着她绵软的身子,又环视了下这屋子,便带她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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