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知道许映白恨极了许家。
“没有。”李玄钦按住他的肩膀:“朕已将许家父子打入天牢,至于许家的女眷充作宫女,发配去了冷宫。以后在没有权倾朝野的许家。”
许映白笑容僵滞,他顿住了,温柔地反问:“为什么留着他们?许家人就是豺狼虎豹,他们迟早要反叛,陛下,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酣睡!”
“这个道理朕明白。”李玄钦知道他是关心自己,他沉声安抚:“你放心吧,朕还要留着许昔年,让他尝尝你所受的痛苦。”
许映白呼吸急促,胸膛剧烈起伏,良久,他将内心的愤懑不平压下去,苦笑:“许昔年大抵是个生长在福窝里的大少爷,他能有什么痛苦?他唯一的痛苦,就是纠结今天该吃些什么、玩些什么。”
李玄钦沉默,没说话。
许映白安静了一会儿,才问:“他在天牢,我能去见他么?”
皇帝浓眉拧紧,不是很理解,倘若许映白憎恨许昔年,为什么还要去见他?
“不是陛下说的么,”许映白冷冷一笑,“让他承受我所受的痛苦。”
李玄钦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,但这一切都是许家人、是许昔年咎由自取。
一个阶下囚,难不成还要高高在上的皇帝给予多少怜悯?
当许家人残忍地将许映白赶出许府,任他流落街头,遭遇暴行时,许家人已经不配得到丝毫怜悯和仁慈。
“好。”李玄钦答应他:“朕亲自带你去。”
许昔年被扔进天牢后就没吃过一顿饭,肚子饿的咕咚响。
他又拉不下脸皮找狱卒要吃的,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将他冷嘲热讽一顿,在他脸上揩了两把油,便大吃大喝去了。
当宫里人为了迎接许映白回京,吃吃喝喝寻欢作乐时,许昔年蜷缩在冰冷的石床上,饿得头昏眼花、眼冒金星。
“好饿……”许昔年叹口气,默默抱住膝盖,蜷成一团。
顾雍就关在他对面,此时不忍见许昔年失落,扑至牢门,看着几乎蜷成虾米的少年。许昔年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。
顾雍心疼他,安慰道:“昔年,再忍忍,总要过去的。”
许昔年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,他又饿又冷,迷迷糊糊地开口:“他想让我死,他恨我。”
顾雍一怔,追问:“谁?谁想要你死?谁恨你?”
“他……”许昔年呢喃声戛然而止。
很久过去,久到顾雍以为许昔年已经睡着了,那少年才幽幽地说:“思卿。”
思卿心里装着许映白,所以不会在四年前答应他的告白。
许家伤害了许映白,所以思卿要为许映白报仇,折磨他们这些许家人。
许昔年越想越难过,身体的疼痛和发自心底针扎般的疼交融,让他恍惚想起四年前那个冰冷的七夕夜晚。
分明是万家灯火、喧哗热闹的夜,远处桥上,男男女女共放河灯,期待长久,而他跌进冰冷河水,摔了脑袋。
生平第一次动心,下场惨烈。
将军的儿子从此以后再不能习武,每逢阴天下雨就要骨头疼。
十四的年纪,四十的身体。
那些残忍回忆,犹如跗骨之蛆,自隐秘阴森的角密密麻麻爬出,啮噬着心脏。
顾雍察觉不对劲,大声喊他:“昔年!许昔年!”
许昔年根本听不见他说话,他抱住脑袋,淹没在回忆中。
李玄钦推着许映白进来,就看见许昔年栽倒在干冷的枯草堆里,面无血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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