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太妃说是在芸娘的屋里搜出了贼赃,要重罚。可是臣妾觉得,芸娘有孕在身,即便要罚,也不该是现在……”
嘉懿太妃听见程暄妍并没有颠倒黑白,也便没有否认,昂然道:“御下之道,宽严有法。哀家认为必当严惩,才能正宫闱!”
“够了够了!”楼四小姐忽然在旁哭道,“已经够了二十下了,你怎么还打?!”
那婆子意犹未尽地住了手。楼四小姐立刻扑上去看,见莫小奴的两边脸颊都高高地肿了起来,渗出点点红丝,她不禁又气又怕,眼泪直往下淌。
很显然那个婆子是惯会打人的,虽然没有像吴婕妤进宫之前那样在指间藏利刃伤人,却也用了技巧故意伤了莫小奴的脸,也不知还能不能养得好。
万一也留下伤疤……
楼四小姐越想越急,只觉得手脚都在发抖了。
莫小奴昏昏沉沉的抬不起头来,只得靠在楼四小姐的肩上,犹自低声安慰:“我没事,你别哭。”
林珵在旁边看着,双拳攥得紧紧的,强装出平静的样子:“太妃是说,楼充仪的婢女偷窃?她偷了什么?”
嘉懿太妃示意婆子把“赃物”捧了出来,面上神色十分痛惜:“皇上您看,这东西……哀家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,也不知这蹄子是从何处偷来的!这也实在是机缘巧合,哀家昨日请了这贱婢来宫里帮着抄经书制经幡,转眼就少了串佛珠,这才叫人到她屋里去搜,没成想搜出了这样骇人的东西!”
林珵忍不住又回头看了莫小奴一眼,沉声道:“太妃息怒。打也打过了,罚也罚过了,既然佛珠找到了,此事就此作罢吧!”
正说着话,外面又来回说暴室管事的来了。
嘉懿太妃便沉下脸来道:“皇后是个和稀泥的,皇上怎的也这般心慈手软?偷了这样贵重的东西,打几下嘴巴子就作罢了么?适才哀家已经说下去了,今日定要砍了那贱婢的双手,好好镇一镇这宫里那些手脚不干净的贱蹄子!”
“太妃!”程暄妍一脸为难之色,又好像不敢开口劝似的,不住摇头。
这时那暴室的管事已经进来了,嘉懿太妃便叫人将莫小奴按住了,挽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腕来。
这一下,众人又呆了一呆。嘉懿太妃惊呼道:“她腕上的镯子,好像也是跟项圈一套的?!这……这贱婢到底偷了多少东西?竹绣,还不快给她摘下来!”
那婆子答应着便上前动手,不料莫小奴的手正肿着,那镯子竟是牢牢卡在手腕上,摘不下来的。
婆子把实情说了,嘉懿太妃便冷笑道:“那也不用急,一会儿把手砍下来,镯子自然就能摘了。——还不动手?!”
暴室管事的最爱做这种差事。他本身便带了刀来的,此时便向林珵告了罪,提着刀走到了莫小奴的面前,向婆子们吩咐道:“按住她的肩,压结实点!只要肩膀使不上劲,她的手就抽不回来!”
婆子们答应着,果然把莫小奴的肩膀死死地压住了,将她的手腕按在了一只黑乎乎的小凳子上。
莫小奴只觉得肚子蜷得厉害,腰上又无法使力撑住,整个人简直就像砧板上的死兔子一样,随便人怎么炮制都无法反抗的了。
眼看那柄明晃晃的厚背剁骨刀便要砍到她的手腕上,莫小奴吓得紧闭了眼睛。
从始至终,她都没敢抬头向林珵看一眼。
“按住了!”暴室管事厉喝一声,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似的,将手中的刀高高地抡了起来。
楼四小姐在旁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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