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人用钝刀刻在了骨头上,她的视线里全是黑暗,浓稠的黑色。
最初的时候,她被逼急了还会咒骂,可越往后,她连骂人的劲都没有了,就只剩下熬,是食物在油锅里煎熬的感觉,只盼着赶紧结束。
有时候,她会听见外头的人闲谈,谈论的内容应该是她。
咦,这个人还没死呢?
是啊,一般人经不住两天就死了,这个人怎么这么长时间?
她听了这种话,也会怀疑,是啊,她怎么就没死了呢?眼下的日子,压根不是人过的,也不是牲畜们过的。
经历这么多,她早就不惧怕死亡了,可为何还要每一次都挣扎着拼命的活下来呢?
为什么呢?
她不记得了。
只觉得那一定是很要紧的事,是连死亡也斩不断的东西。
所以她要活。
无论如何,都要活下去。
这年的冬天无尽的拉长,许默从噩梦中惊醒,手先下意识的去摸他的身下,并未摸到湿意,他这才松一口气,坐起来抱着虎哥哄他嘘嘘。
虎哥并不乐意被人叫醒,委委屈屈的想哭,小身子靠在他的左臂上,脖子撑不住脑袋,一个劲的向下出溜。
好在尿完之后就清醒了一点,睁开眼。
那双神似其母的眼睛一睁开,许默心中一痛,忍不住侧了侧身。
宋仁在外头轻声:将军起来了?
许默利落的将虎哥塞回被窝里,应了一声,而后就坐着轻拍儿子。
虎哥本来有点饿的,但看着爹爹这么温柔,被他的容颜所迷,也被那轻拍的手法又勾起阵阵睡意来,很快打了小小的哈欠,重新饿着肚子睡着了。
许默等他睡熟,才重新站起来,直接穿了甲胄出去。
宋仁硬着头皮道:将军,离天明还有些时候呢,您再歇一会儿吧?
许默没回答,径直往军帐那边过去。
这种时候他就有点羡慕自己兄弟宋民了,宋民就比他机灵也会说话,真不知道宋民是怎么在这一堆闷嘴葫芦中存活下来的。
他们往军帐走,一旁的青树青苗无缝衔接的过来照看小公子。
这两个人同样不会笑,话说得也少,宋仁很怀疑小公子跟着他们,会不会变得也不会说话了。
有时候宋仁会想,自己应该大着胆子冲上去,然后拍醒将军:是真男人就应该好好振作起来!
可看着许将军在战场上不要命的拼杀的样子,他又觉得正经该振作的是自己才对。
这可真是个男默女泪的事实。
宋将军带兵从此处许默抬手指着地图上某点,看了一眼早先在军帐中和衣而卧的宋芳,继续道,我带兵从南边,绕过这个尖嘴,东西夹击此处。
他的手指最终落在地图上显示的魔教大本营的图标上。
宋芳伸手抹了一把脸:还是末将带人从南边绕过去吧?这一绕路,可要多费两天的功夫,许将军还带着孩子。
许默没同意。
宋芳也就不多说了,其实宋芳要是知道宋仁的想法,一定跟他很有共同语言,男人们并非没有成为话痨的潜质,只是遇到的时机不对而已。
请收藏:https://m.bqaa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